远远望去,那棵大树很美。

树像一朵绿色的云,从大地上升起。

我向大树走去。

走近树的时候,我发现,枝头的每一片叶子都很美。

每一片叶子形态各异——你找不到两片相同的叶子。

无数片不同的叶子做着相同的工作,把阳光变成生命的乳汁奉献给大树。

绿叶为大树而生。春天的时候,叶子嫩绿。夏天的时候,叶子肥美。秋叶变黄。冬日飘零——回归大树地下的根。

大树把无数的叶子结为一个整体。

无数的叶子在树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们每一个人都像叶子,为生活的大树输送着营养,让它茁壮、葱翠。

大树站在太阳和土地之间。

每一棵大树都很美,每一片叶子都很美。

为了我们的大树,做一片美的叶子啊!

阅读驿站

我们是先从远处看到“那棵大树”的,这一全景式的视角带来一种“很美”的视觉感受。接着,我们的目光跟随作者的笔尖慢慢靠近大树,逐渐看清了枝头的每一片叶子。原来,正是无数形态各异的叶片的美成全了大树之美。这样一个由远及近、由整体到部分的镜头推移过程,使我们对大树与叶子之间的关系有了一种切身的体验,作者接下去的评点和议论也因此显得水到渠成。在散文的后半部分,大树和叶子都被赋予了丰富的比喻和象征的内涵,它们之间的关系为我们理解生活、理解自己在生活中的责任和位置,提供了一个形象而又充满诗意的参照。

阅读金波

诗与思的芬芳

方卫平

我一直觉得,金波的文字是有香味的。他的每一个小而精致的作品,都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诗与思的芬芳。

金波的作品很少雕饰,他的文字读来总是那么清新素雅。但正是在这些朴素的文字所构筑起来的想象世界里,却流淌着一种别样的光彩。那顶着一身花叶的光影在森林里飞奔的小鹿,那悄然“飘进”画里的“洁白的云”,那金子般“洒遍田野、高山和小河”的阳光,那因为无数美丽的叶子而亭亭站立着的美丽的大树⋯⋯这些意象在我们心中所激起的丰盈而又活泼的想象,如幽邃夜空中的星辰,熠熠地闪着光。我想,金波身为诗人所特有的对于文字的色彩、音质的敏感,一定深深地影响了他的创作。正因为这样,阅读金波的许多作品,我们总是难以自禁地沉入到它们所铺设的场景及氛围中,并被深深地感染。

当然,在作家所编织的所有意象里,还藏着一份温暖、别致、深厚的情思。树林里的小鹿与每一棵树“交谈着春天的消息”,春风里的小树许诺给爱唱歌的小鸟一个“温暖的巢”,倒下的树执著地“长出无数的耳朵”倾听鸟儿歌唱,一片花丛将晚风揽进家的怀抱⋯⋯可以说,自然、生命和宽广的爱是金波笔下最为重要的三个命题,它们在作家的诗歌和散文中,以树、鸟、花、草、风、云、雨、露等为意象反复被吟唱和诉说。这里面有《小树谣曲》这样柔和、绵软的温暖,也有《让太阳长上翅膀》这样开阔、磅礴的情怀。金波的儿童诗里藏着一双童年的眼睛,它晶亮、明澈,盛装着童年独有的生命力和创造力;它属于作家心中那个永远的孩子。这个孩子拥有无尽的梦想的诗意,想变成“一棵树”“一朵花”“一阵风”“一朵白茸茸的蒲公英”⋯⋯他吸纳的同时也吐放爱和关怀,渴望把心中的光和热“送给所有的人”,渴望把爱的信笺写给世间万物。就是这个孩子,他也永远记得在美丽的星光、月色和春天的花朵之外,那一只被蛇吞噬了的鸟儿和它的“没唱完的歌”——在金波的儿童诗作品里,这首《记忆》以它并不十分规整的格律、叙事化的吟唱和令人震撼的情感表现,展示了童年和儿童诗的另一种厚度。它所表现出的生命之美在暴力下骤然消殒的过程,不仅仅是一个特殊的童年记忆,有阅历的读者也能够从中读出对于人类历史命运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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