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议论天来进京的事,爵兴把调拨人马之事,一一告知。阿七道:“既然这样周密,料天来他飞也飞不过去,大爷只管放心。”贵兴道:“我别的都放心,只因他先动身三天,恐怕我们的人,赶不上他,那就糟糕了。”阿七道:“他到京里去,算他告准了,那便怎么样?难道还差人到这里提我们到京,皇帝自家审吗?”爵兴道:“哪有这等事!告准了,自然放钦差来审。”阿七道:“那就好办了。钦差未必就不要钱,大爷有的是钱,甚么事打点不过来,除非又出了第二个孔大鹏。我想象孔大鹏那种呆子,天底下再不会有第二个的!”这一句说话,猛然又提醒了凌94贵兴,以为天下人哪一个不是黑眼睛看见白银子的?饶他甚么钦差,我拼了银子,买他不动,拿金子去买他,没有买不动的。且等到了那时候再说。于是不知不觉又快活起来,便叫拿酒来吃。

三个人传杯递盏,吃了一回,忽见宗孔大踏步跨了进来,对着阿七嚷道:“你好,你好!怎么说话也没有一句,就跑到这里来了!”阿七道:“我有要紧事,来对大爷说。我早上起来时,你尚自睡着,我不敢惊动你,所以先走了。”宗孔道:“偏你有紧要事,我便没有要紧事!侄老爹,我告诉你,好叫你欢喜。我今天早起,不见了老七,问小厮们,知道他来了。我一个人闷得慌,也赶了来。想起你们听见说梁天来进京去了,便慌做一堆。我明明记得前几天,侄老爹亲自告诉我,说天来病了,是喜来打听来的实信。他怎么忽然又好了呢?因此我也学了喜来的样子,装了病,到程万里那里去看病,就问他:‘天来病好了么?’侄老爹你猜他说甚么来?他说:‘天来的病,只怕神仙也医不好的了,所以我也回复了,叫他另请高明。‘侄老爹,依他这样说,天来只怕将近要死了,哪里还会进京呢?” 贵兴听了,将信将疑。爵兴道:“程万里和天来是莫逆之交,这一定是恐怕我们知道,设法截他,因此串通了,故意在我们面前撒出这个谣言,好叫我们不在意。他有了这种深谋远虑,我们正要加意提防呢。”宗孔瞪着眼道:“偏是你如同看见的一般,我们去打听的,都不象你胡猜乱想的,倒是个真凭实据!”爵兴只不理他。贵兴此时虽然将信将疑,却打了一个行贿钦差的主意,先就放下一半心来。每日只是同爵兴吃酒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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