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者荣方问于陈子曰:今者窃闻夫子之道,知日之高大,光之所照,一日所行,远近之数,人所望见,四极之穷,列星之宿,天地之广袤。夫子之道,皆能知之,其信有之乎?

陈子曰:然。

荣方曰:方虽不省,愿夫子幸而说之,今若方者,可教此道耶?

陈子曰:然。此皆算术之所及,子之于算,足以知此矣,若诚累思之。

于是荣方归而思之,数日不能得,复见陈子曰:方思之不能得,敢请问之?

陈子曰:思之未熟,此亦望远起高之术,而子不能得,则子之于数,未能通类,是智有所不及,而神有所穷。夫道术,言约而用博者,智类之明。问一类而以万事达者,谓之知道。今子所学算数之术,是用智矣,而尚有所难,是子之智类单。夫道术所以难通者,既学矣,患其不博。既博矣,患其不习。既习矣,患其不能知。故同术相学,同事相观,此列士之愚智,贤不肖之所分。是故能类以合类,此贤者业精习智之质也。夫学同业而不能入神者,此不肖无智,而业不能精习。是故算不能精习,吾岂以道隐子哉,固复熟思之。

荣方复归思之,数日不能得,复见陈子曰:方思之以精熟矣,智有所不及,而神有所穷,知不能得,愿终请说之。

陈子曰:复坐,吾语汝。于是荣方复坐,而请陈子之说曰:夏至南万六千里,冬至南十三万五千里。日中立竿测影,此一者,天道之数。周髀长八尺,夏至之日晷一尺六寸。髀者,股也。正晷者,句也。正南千里,句一尺五寸,正北千里,句一尺七寸。日益表南,晷日益长。候句六尺,即取竹空径一寸,长八尺,捕影而视之,空正掩日,而日应空之孔。由此观之,率八十寸,而得径一寸。故以句为首,以髀为股。从髀至日下六万里,而髀无影,从此以上至日,则八万里。若求邪至日者,以日下为句,日高为股,句股各自乘,并而开方除之,得邪至日,从髀所旁至日所十万里。以率率之,八十里得径一里,十万里得径千二百五十里。故曰:日晷径千二百五十里。法曰:周髀长八尺,句之损益,寸千里。故曰:极者,天广袤也。今立表高八尺以望极,其句一丈三寸,由此观之,则从周北十万三千里而至极下。

荣方曰:周髀者何?

陈子曰:古时天子治周,此数望之从周,故曰周髀。髀者,表也。日夏至南万六千里,日冬至南十三万五千里,日中无影。以此观之,从南至夏至之日中十一万九千里。北至其夜半亦然。凡径,二十三万八千里,此夏至日道之径也。其周,七十一万四千里。从夏至之日中,至冬至之日中,十一万九千里。北至极下亦然。则从极南至冬至之日中,二十三万八千里。从极北至其夜半亦然。凡径四十七万六千里,此冬至日道径也,其周百四十二万八千里,从春秋分之日中北至极下,十七万八千五百里。从极下北至其夜半亦然。凡径三十五万七千里,周一百七万一千里。故曰月之道常缘宿,日道亦与宿正。南至夏至之日中,北至冬至之夜半,南至冬至之日中,北至夏至之夜半,亦径三十五万七千里,周一百七万一千里。春分之日夜分,以至秋分之日夜分,极下常有日光。秋分之日夜分,以至春分之日夜分,极下常无日光。故春秋分之日夜分之时,日光所照适至极,阴阳之分等也。冬至夏至者,日道发敛之所生也,至昼夜长短之所极。春秋分者,阴阳之修,昼夜之象。昼者阳,夜者阴。春分以至秋分,昼之象。秋分至春分,夜之象。故春秋分之日中,光之所照北极下,夜半日光之所照亦南至极,此日夜分之时也。故曰日照四旁,各十六万七千里。人所望见,远近宜如日光所照。从周所望见,北过极六万四千里,南过冬至之日三万二千里。夏至之日中光,南过冬至之日中光四万八千里。南过人所望见万六千里,北过周十五万一千里,北过极四万八千里。冬至之夜半日光,南不至人目所见七千里,不至极下七万一千里。夏至之日中与夜半日光九万六千里,过极相接。冬至之日中与夜半日光,不相及十四万二千里,不至极下七万一千里。夏至之日,正东西望,直周东西日下至周五万九千五百九十八里半。冬至之日,正东西方不见日。以算求之,日下至周二十一万四千五百五十七里半。凡此数者,日道之发敛。冬至夏至,观律之数,听钟之音。冬至昼,夏至夜,差数及日光所还观之。四极径八十一万里,周二百四十三万里。从周南至日照处三十万二千里,周北至日照处五十万八千里,东西各三十九万一千六百八十三里半。周在天中南十万三千里,冬至日十三万五千里,冬至日道径四十七万六千里,周百四十二万八千里。日光四极当周东西各三十九万一千六百八十三里有奇。此方圆之法。

万物周事而圆方用焉,大匠造制而规矩设焉。或毁方而为圆,或破圆而为方。方中为圆者,谓之圆。圆中为方者,谓之方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