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手为云覆手雨,纷纷轻簿何须数!

君看管鲍平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

昔时齐国有管仲,字夷吾,鲍叔,字宣子,两个自幼时以贫贱结交。后来鲍叔光在齐桓公门下,信用显达,举荐管仲为首相,位在已上。两人同心辅政,始终如一。管仲曾有几句言语道:“吾尝三战三北,鲍叔不以我为怯,知我有老母也。吾尝三仕三见逐,鲍叔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不遇时也。吾尝与鲍叔谈论,鲍叔不以我为愚,知时有利不利也。吾尝与鲍叔力贾,分利多,鲍叔不以我为贪,知我贫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所以古今说知心结交,必曰‘管鲍’。

今日说两个朋友,偶然相见,结为兄弟,各舍其命,留名万古。

春秋时,楚元王崇儒重道,招贤纳士,天下之人闻其风而归者,不可胜计。西羌积石山有一贤士,姓左,双名伯桃,幼亡父母,勉力攻书,养成济世之才,学就安民之业。年近四旬,因中国诸侯互相吞并,行仁政者少,恃强霸者多,未尝出仕。后闻得楚元王慕仁好义,遍求贤士,乃携书一囊,辞别乡中邻友,径奔楚国而来。迤逦来到雍地,时值隆冬,风雨交作。有一篇《西江月》词,单道冬天雨景:“习习悲风割面,蒙蒙细雨侵衣。催冰酿雪逞寒威,不比他时和气。山色不明常暗,日光偶露还微。天涯游子尽思归,路上行人应悔。”

左伯桃冒雨荡风,行了一日,衣裳都沾湿了。看看天色昏黄,走向村间,欲觅一宵宿处,远远望见竹林之中,破窗透出灯光。径奔那个去处,见矮矮篱笆,围着一间草屋。乃推开篱障,轻叩柴门。中有一人,启户而出。左伯桃立在檐下,慌忙施礼,曰:“小生西羌人氏,姓左,双名伯桃,欲往楚国。不期中途遇雨,无觅旅邸之处,求宿一宵,来早便行。未知尊意肯容否?”那人间言,慌忙答礼,邀入屋内。伯桃视之,止有一榻。橱上堆积书卷,别无他物。伯桃已知亦是儒人,便欲下岸。那人云:“且未可讲礼,容取火烘干衣服,却当会话。”

当夜烧竹为火,伯桃烘衣,那人炊办酒食,以供伯桃,意甚勤厚。伯桃乃问姓名。其人曰:“小生姓羊,双名角哀,幼亡父母,独居于此。平生酷爱读书,农业尽废。今幸遇贤士远来,但恨家寒,乏物为款,伏乞恕罪!”伯桃曰:“阴雨之中,得蒙遮蔽,更兼一饮一食,感佩何忘!”当夜二人抵足而眠,共话胸中学问,终夕不寐。比及天晓,淋雨不止。角哀留伯桃在家,尽其所有相待,结为昆仲。伯桃年长角哀五岁,角哀拜伯桃为兄。一住三日,雨止道干。伯桃曰:“贤弟有王佐之才,抱经纶之志,不图竹帛,甘老林泉,深为可惜!”角哀曰:“非不欲仕,奈未得其便耳。”伯桃曰:“今楚王虚心求士,贤弟既有此心,何不同往?”角哀曰:“愿从兄长之命!” 遂收拾些小路费粮米,弃其茅屋。二人同望南方而进。行不两日,又值阴雨,羁身旅店中,盘费罄尽,止有行粮一包,二人轮换负之,冒雨而走。其雨未止,风又大作,变为一天大雪。怎见得?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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