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不过气了!”布鲁诺·沃尔顿耸眉瞪眼,浑身发僵地站在镜子跟前喘息着。

“真可怕。”布茨声音嘶哑地说。他战战兢兢地伸着脖子,躲在布鲁诺身后偷偷瞧了一眼镜子:“瞧咱们这模样,活像一对账房先生!穿着这套玩意儿,咱们还能吃得下早饭吗?”

“还吃早饭呢,别提啦!”布鲁诺吼了起来。他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八点三刻,然后急急忙忙地赶去上第一堂课,根本顾不上吃早饭,就这样还会迟到呢。可现在衣着规定却迫使他不得不早起了。“我受不了啦!”

在麦克唐纳男校宿舍的每一个房间里都有类似的场面。

“我的领带没你的那样漂亮利索。”维伯·哈肯斯雷默对他的室友拉里·威尔逊抱怨道,“我怎么也系不好!”

“啊,这是因为你没有把它系到衬衫的头一个扣子下。”拉里说。

维伯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说,一定要系到头一个扣子底下?”

“当然。”

“你是说头一个扣子?最上头的那个?就在脖子底下的那个?”维伯气喘吁吁地问。

“对。”

维伯转过身,愁眉苦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是怎么啦?”克里斯托弗?塔尔博特冲着他的室友彼得·安德森大声喊,“你不能给黑黄条子的衬衫配紫色的领带!”

“好吧,我这就解下来。黑黄条子的衬衫配什么领带好呢?”

“花粉!”克里斯托弗厌恶地说,“你活像一只蜜蜂!”

“你是怎么系这玩意儿的呀?”西德尼·兰姆帕斯基问,他正不知所措地站在房间的当中。

“让我清静一会!”马克?戴维斯吼道,“我已经受够啦!”

“好,咱们来试试吧,”西德尼说,“我猜,你是把它们绕在一块,再打这儿穿过去,现在看上去行了吧?”

“够棒的啦!”马克头也不抬地咕哝道,“咱们走吧。”

他们朝门口走去,可西德尼突然停下了。

“咳,我的领带给什么东西挂住了。”他抓住领带就往下拽。随着一阵古怪的吱吱嘎嘎声,天花板上的吊灯架被拽了下来,正好砸在自己的头上,西德尼一下就趴到桌子上,直翻白眼。

“哟,你的脑袋!”

食堂里的气氛非常可怕。大多数学生都一言不发地坐着,痛苦地梗着脖子。

“这就像国际僵尸大会,”布鲁诺恶狠狠地说,“再也不像是麦克唐纳男校了。”

“嗨,布鲁诺,”拉里又来火上浇油,“白衬衫,红领带———你活像是让人给抹了脖子!”

“至少我的领带上没有一棵又大又绿的棕榈树,”布鲁诺反唇相讥,“你的领带配上一条草裙还差不多。”

“让领带上的圆点花纹见鬼去吧!我要想办法吃东西!”

“你知道,领带的大头应该比小头要低一点,可我猜这种二流领带不能这样系。”

“我喘不过气了!”

“嗨,傻蛋,你把外衣穿反了!”

“银色的领带?在哪儿呀?”

“所有的东西吃起来都是一个味儿!”

“彼得的领带上有个宝石别针。”

“彼得的领带上有个炒鸡蛋?”

“救命!”

马克?戴维斯牵着西德尼露面了。“给西德尼一点吃的,”他斩钉截铁地命令道,“他刚才出了一点事故。”

“出什么事了?”

“他的领带挂住了灯架,把半个天花板拽了下来,正砸在脑瓜上。”马克解释说,一边从维伯的盘子里拿出了一个面包卷,“给,西德尼,吃吧。”

西德尼吃了下去。

“他是衣着规定的头一个受害者。”布鲁诺断然宣称。

埃尔默·德里姆达尔拿着一杯巧克力牛奶冲了过来:“给,西德尼,喝吧。”

西德尼喝了下去。

“喝下去会好的,”埃尔默在西德尼漠然地喝完后解释说,“巧克力有温和的兴奋作用。”

“你觉得他没事吗?”布茨焦急地问。

“嗨,”拉里大叫,“还有五分钟就要开会了!咱们快走吧!”

“早晨好,小伙子们,”斯特金先生站在台上向学生们问候,“欢迎大家来到麦克唐纳男校,特别是欢迎你们新来的人。对新来的同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斯特金先生,你们的校长。”他停顿了一下,小心地清清嗓子,“今年将是麦克唐纳男校———不同寻常的一年。将要发生一些变化。毫无疑问,你们已经注意到了一些情况,比方说,衣着规定就是我们过去没有的。现在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位与这些变革有关的先生。他的职责是检验和评价我们学校的规章制度,并进行一些他认为是必要的改革。他就是瓦尔特·维茨尔先生。”

响起了几下稀稀拉拉的掌声,但很快就消散在体育馆里了。大多数学生早就看出了谁是让他们受眼下这份罪的祸首,为了那个衣着规定背地里早骂过他了。

维茨尔先生欢蹦乱跳地走向话筒。“早晨好,先生们,”他向大家问候,“我得说,你们看上去都挺精神。我相信,比起过去的大会来,这就是一个进步。”

人群中一阵骚动,维茨尔先生似乎没注意,还是校长用冷冷的一瞥将它镇住了。维茨尔先生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表他准备好了的演说。

“我们生活在一个迅速变动的世界,”他开始了,“一个即将进入技术进步新时代的世界,高级的计算机……”

“哎哟哟,”坐在第五排的布鲁诺对身旁的布茨小声说,“又是那种‘让我们迎接未来挑战’式的演说!”

维茨尔先生越说越兴奋了:“作为一个具有杰出学术水平的学校,麦克唐纳男校一定要与这些变革保持同步。作为未来的公民,你们一定要准备迎接未来的挑战。”

布鲁诺捅了一下布茨:“刚才我对你说什么来着?”

“嘘!”布茨紧张地悄声说。

“我将要同你们一起待很长的一段时间,”维茨尔先生兴致勃勃地继续说,“帮助你们迎接这些挑战;我将参加你们的课堂学习,对其中一些课程进行改革并另外设置一些课程;我将制定新的课外活动计划;我将在教职员工会议上作报告和情况介绍,我将同你们一起工作,把麦克唐纳男校搞得更好。”

“我就喜欢它现在的样儿!”布鲁诺怒气冲冲地说。

“嘘!”布茨小声说,“‘鱼儿’正在瞧着咱们呢!”

“在这个新时代,任何不能保持同步的学校———包括麦克唐纳男校在内———都有可能遭到类似恐龙的命运。你们都知道,”维茨尔先生笑了,他很欣赏自己的这个玩笑,“恐龙最后遭到了什么样的结局。”

布鲁诺的脸涨得像个紫萝卜。

“我们一定要保证使麦克唐纳男校不遭受到同样的命运。否则你们这些年轻人将最终会被淘汰。”

布鲁诺在椅子里怎么也坐不住了。

“现在,这所学校显然已经跟不上潮流了。”

怒火万丈的布鲁诺跳了起来,刚张嘴要喊,就被两只手啪地捂住了嘴。坐在布鲁诺两侧的布茨和维伯小心谨慎却又毫不留情地将他按了下去。

“现在,”维茨尔先生说,“我已经在这里完成了一些变革。新订的衣着规定,你们必须无条件地执行。对于违反规定的行为,我们要实行过失分制。任何积累了十个过失分的人都要到我的办公室来,我将给予他适当的惩罚。任何一位教员都可以给学生记过失分。宿舍检查也要经常进行。所以我们希望你们的房间要打扫得干干净净,嗯?”

维茨尔停了下来,向学生们微微一笑:“你们也许会纳闷,我一个人怎么能干这么多事。哈,我有一个特别助手,它就是麦格尼乔尼克515型计算机,我决心在它的帮助下把麦克唐纳变成加拿大最先进、最现代化的学校!”他停下来等大伙鼓掌。可是,没有掌声。

“当然,这还需要从你们学生中做一点输入,”维茨尔又接下去说,“在每个宿舍的门厅都要设一个建议箱,我和515机欢迎大家对如何搞好麦克唐纳男校多提建议。”

“我知道怎么把麦克唐纳男校搞得更好!”布鲁诺压低嗓门怒吼,“那就是让他滚蛋!”

维茨尔先生指了指布鲁诺:“第五排的,对,就是你,打红领带的,你叫什么名字?”

布鲁诺站了起来:“先生,我叫沃尔顿。布鲁诺?沃尔顿。”

维茨尔先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枝铅笔。

“布鲁诺?沃尔顿,”他一边在本子上写一边说,“开会时举动不当,五个过失分。”他瞪着台下的人群:“就说这些吧,散会。”

没有一个人挪动。

斯特金先生站了起来。“你们可以走啦。”他平静地说。

学生们这才鱼贯而行地出了体育馆。

西德尼?兰姆帕斯基站了起来,他脸色很不对头,大声地说:“我不大舒服。”他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一下子摔倒在地,昏了过去,把整整一排椅子都给砸倒了。

“是他的领带!”布鲁诺一边喊一边朝西德尼冲了过去,“松开他的领带!往后站!让他吸点空气!”他狠狠地推开了一个穿灰色细条子西服的人。

“请你别再推啦,沃尔顿。”斯特金先生冷冷地说,他刚从台上跑下来。

西德尼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瞧见了斯特金先生,温顺地微笑了,说:“噢,斯特金先生,我今天早晨出了点小意外。”

校长叹了口气:“兰姆帕斯基,我早就告诉你要小心照料自己,这回是出什么事啦?”

“这全是因为衣着规定的缘故,先生,”布鲁诺尖声叫嚷,“他是———”

“谢谢,沃尔顿。兰姆帕斯基有说话的能力。”

“当时我正在系领带,”西德尼声音虚弱地报告,“灯架一下子就砸到了我的脑袋上。”

“听见啦?”布鲁诺胜利地说,“衣着规定!”

“布鲁诺·沃尔顿,”说话的是维茨尔先生,“你的言论和行动毫无必要,再给你加两分。”

斯特金先生收起了他脸上难以捉摸的笑容。“走吧,兰姆帕斯基,”他说着把西德尼扶起来,“我看你最好还是到医务室去一趟。”

“布鲁诺,你要冷静!”布茨生气地大声说。

“瓦尔特?维茨尔!”布鲁诺恨得牙痒痒地,“过失分!”

“你只惦着这事,因为你头一个挨了罚。”布茨存心怄他。

“你也会轮到的。”布鲁诺咆哮着说,“他是一心要整咱们大伙!”他扯下领带,一把扔到身后的床上,“他说麦克唐纳男校过时了,‘面临着成为恐龙的危险!’哼,我现在就跟你说吧,这条恐龙会把他的脸踩扁的!”

布茨心事重重地坐在书桌前。“咱们能有什么办法?他是学校雇来的,也许还是校董会雇的呢。”

“哼,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把学校这样给毁了!”布鲁诺喊道,“那个建议箱在哪儿?我倒有条建议!”

“你这种建议只会招来更多的过失分。”布茨警告他。

“我又不会在上头签名,”布鲁诺说,“不管怎么说,这事定了,维茨尔非滚蛋不可!”

“怎么可能?”

布鲁诺耸耸肩。“反衣着规定委员会更名为反维茨尔委员会,”他扬起下巴颏,“事情就得这么办。先认准敌人,然后再向他开火!”

“咱们到医务室去看看西德尼吧。”布茨建议说,他试图改变一下话题。

“好主意,”布鲁诺说,“咱们可以把关于新成立委员会的事全告诉他。”

“布鲁诺,他得了脑震荡。他没有必要去听新委员会的事。”

“咱们走吧。”

两个人走到第三宿舍的门厅时正好碰上了瓦尔特?维茨尔。他拿着锤子和钉子,正在把一个大箱子往前门上钉呢。

维茨尔先生瞪起了眼睛,又是布鲁诺·沃尔顿。“年轻人,你没忘记什么东西吗?”

“先生?”

“你的领带。”维茨尔先生严厉地说,“违反衣着规定可不是件小事,不过,考虑到今天是头一天执行,你又没离开大楼,我就只给你记一分吧。”他在小本子上记了下来。

布鲁诺冲回去系上了领带。当他回来时,维茨尔先生已经走了,只有布茨正在打量那个箱子。它有面包箱那么大,箱盖上有把挂锁,箱子上部有条缝,还有几个用模板印出来的字:输入箱。

箱子下面的架子上有小本子和铅笔,布鲁诺取下来,瞪起眼瞧。每页纸的顶格都印着输入两个字。

“输入!”布鲁诺厌恶地说,“这准是维茨尔想出来的字眼!”

“这是计算机用的字眼。”布茨说。

“啊,对,”布鲁诺挖苦地说,“他的助手,那个天晓得的515机。那也一样!”他在纸上用印刷体字母写道:

麦克唐纳男校不死。

“把这个输入怎么样?”

“行啊。”布茨叹了口气。

“那我就把它塞进去!”

斯特金先生正在给麦克唐纳的校董会董事长吉姆?斯诺先生打电话。

“吉姆,说说那个叫维茨尔的家伙的事。他那套方法好像很怪。你调查过他的来历吗?……噢,我相信,你和校董会有足够的理由认为他是个天才,可理论有时候在实践中并不那么好……唉,连课还没上呢,可我已经感到学校里有点紧张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本以为他今天早晨在大会上发表演说之后,我的学生们要对他用私刑呢。是的,也许这是证明学生们需要更严格的纪律,可是……好吧,吉姆,我不想让人说我没给他试试的机会。再见。”

校长挂断电话,转身对他的妻子说:“米尔德丽德,我已经开始相信,吉姆?斯诺就跟维茨尔一样不懂教育。”

“威廉,我看斯诺先生做得对,”斯特金太太说,“可怜的维茨尔先生还没开始工作,你就不该把他一棍子打死。”

“哪里,他已经开始工作了,”冷嘲使他减去了一点火气,“他今天就开始了。在会上向大家介绍了过失分制度,光沃尔顿一个人就吃了七分。照这样下去,到圣诞节他就能挣上几百分。”

“我看这没有什么好笑。”他的妻子板着脸说。

“你当时没在场,米尔德丽德。奥尼尔和哈肯斯雷默好不容易才拉住想冲到台上去的沃尔顿,当时维茨尔把麦克唐纳男校说成是‘显然不合潮流的’,我没记错。”

“噢,天哪,”斯特金太太说,“这么说我可不喜欢。”

斯特金先生苦笑了起来:“沃尔顿也不喜欢。你知道,我们不得不谨慎地注意这种情况,米尔德丽德,不然的话就可能发生一场要由我们负责的大革命!”

“快点吧,”布鲁诺催促说,“已经过了半夜了。照过去那样,翻过窗台到公路对面去。”

“我今晚不想去斯克林麦杰女校了,”布茨紧张地说,“要是给逮住,咱俩都得记过失分。”

“我从来没让人逮住过,”布鲁诺满不在乎地说,“今天也不想开这个头。”

“作为一个已经记了八分的人,你可是太自信啦。”布茨并不买账。

“快点,咱们走吧!”

由布鲁诺打头,两个小伙子不费力地跃出306房间的窗户,悄无声息地穿出校园,越过公路,翻进斯克林麦杰女校的铁栅栏。布鲁诺抓起几颗石子儿,朝二楼的那扇窗扔过去。

窗户里露出一张脸,还有一条胳膊朝他们招了一下。布鲁诺和布茨沿落水管攀援而上,接着被人拉进了窗户。

“嗨,”黑头发的凯茜·伯顿笑呵呵地说,“欢迎你们再次光临寒舍。”

“你们俩好吗?”凯茜的室友、金发的黛安·格兰特问,“夏天过得不错吧?”

“夏天是没说的,”布鲁诺说,“可秋天、冬天和春天叫我担心。”

“布鲁诺又来求救兵啦。”布茨解释说。

“我连听也不要听!”凯茜叫了起来,“我们自己也遇上了麻烦事!”

“出什么事啦?”布鲁诺迷惑不解地问,凯茜可是最愿意替人排忧解难的,究竟是什么倒霉的事败了她的兴?

“我们是在为斯克林麦杰小姐担心,”凯茜说,“她变得越来越老朽啦。”

“可她的确是老朽了呀。”布茨接上去说。

“当然是这样,”凯茜不耐烦地说,“可今年她突然说起什么咱们学校要发生一些大变化,我拼命想套出她的实话来,而她只是说:‘你们很快就会看到的。’今天她说:‘你们明天要大吃一惊。’别的就什么也不说了。你们是知道的,我要是不知道什么事的内情就会急得发疯,斯克林麦杰小姐到底想干啥?”

“这没关系,”布鲁诺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块破旧的小地毯上说,“你明天就知道了嘛。真正的麻烦事儿是这个———麦克唐纳男校雇了个叫瓦尔特?维茨尔的家伙来搞什么现代化,他带来了一台计算机。说出来你也不信,他居然给咱们订了衣着规定,还有什么过失分制度!他要给所有的人记过失分!”

“不是所有的人,”布茨纠正他说,“就你一个人。”

“你也会轮到的,”布鲁诺很有把握地说,“总而言之,情况就是这样。我们需要你们的妙策:怎么才能摆脱那个家伙?”

“‘鱼儿’总不会让他来毁了麦克唐纳吧?”凯茜说,“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可容不了这种事。”

“‘鱼儿’跟维茨尔一鼻孔出气。”布鲁诺说,“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倒好像是他愿意这样似的。”

“我并不觉得这是坏事,”黛安胆怯地说,“现代化不能算什么错。”

“让我给领带勒得要死就是错。”布鲁诺气呼呼地说,“记上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过失分就是错,要上维茨尔的课也是错。谁知道这个家伙会给咱们上什么课?”

“好像是挺可怕的。”凯茜同情地说。

“那倒是,”布茨说,“而且说不定还会更糟哩。”

“我们能帮什么忙?”黛安小心翼翼地问。

布鲁诺咧开大嘴乐了:“我们是来求你输入的。”

“输入?”

“这是维氏用语,”他解释说,“意思就是建议什么的。”他的黑眼睛直视着凯茜的蓝眼睛,“咱们非得甩掉这个家伙不可!除非你愿意眼看着我们成了一堆打领带的机器人,我们学校成了一所三流学校,否则你就得帮我们一点忙!”

“你们要我们帮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凯茜立即保证。

“我们行吗?”黛安的心都沉下去了。

“当然。我们不能让麦克唐纳男校垮下去。再说,这也挺好玩的。”凯茜的眼里闪着火花,“你们要我们干什么?”

“这个嘛,”布鲁诺狡黠地说,“眼下咱们要干的事只有一件。维茨尔在宿舍里挂了几个建议箱,要是大家都写一些不署名的类似‘麦克唐纳男校不死’之类的玩意儿,他也许会放明白些。”

“好啊,”凯茜点点头,“很好。办一份地下报纸怎么样?”

布鲁诺的脸一下子放光了:“当然好!麦克唐纳男校自由报!咱们都可以给它写文章!明天早上就干!”

布茨皱着眉头说:“你知道,咱们还得把‘鱼儿’的情况考虑进去。他也许不怎么喜欢学校的变化,可他还是不会让咱们造反的。”

“一张报纸算不了什么造反,”布鲁诺毫不让步,“这是民主的权力嘛———出版自由。只要咱们的意见是老老实实、大大方方地提出来的,维茨尔、‘鱼儿’和校董会就不能不注意。”

“可是,布鲁诺———”

“就这么定了吧,作为编辑同仁,你该深感自豪才是!”

“咱们回去吧,”布茨沮丧地咕哝道,“天不早啦。”

“好,”布鲁诺欣然同意,“姑娘们,谢谢你们出的主意,要再有事求你们,我们还会来的。”

“随时都行。”凯茜兴高采烈地说,“另外,你们给我们多画几个十字,但愿斯克林麦杰小姐的大惊小怪不会真有什么坏事。晚安。”

两个小伙子爬下落水管,溜回自己的宿舍,他们爬进窗口,赶紧关上了窗。

“这年头真是够戗,”布茨发牢骚说,“咱们学校的倒霉事说不定女校也轮上了。”

“别担心,”布鲁诺说,“用不了多久就会一切恢复正常啦。”

房门被重重地敲了一下。“里头是怎么啦?”传来了瓦尔特?维茨尔的声音,“现在是凌晨一点啦,你们干吗还不睡?”

“我们正要睡呢!”布鲁诺一边说,一边跟布茨一起蹿到床上,拉起毯子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

钥匙在门锁上转了几下,维茨尔先生走进来了,他一把拉开电灯。

“又是布鲁诺?沃尔顿。你的室友是谁?”

“布茨———我是说,麦尔维·奥尼尔,先生。”布茨用很小的声音回答。

维茨尔先生在他的本子上记了下来。“你们俩各记五个过失分。不许再违反熄灯规定了。”他仔细地看着小本子,“呣,沃尔顿,你已经有十三个过失分了。明天上午八点整,你到我的办公室来!”

他关掉电灯,走了。

“瓦尔特·维茨尔!”布鲁诺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