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的爸爸,略壮、面貌白皙,眼角稍稍平铺、散落了一些鱼尾纹,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项链。他手上抱着一个小女生,亲昵开心地走进诊间,父女间咯咯玩耍的笑声,像银铃一般地尾随、滚动在后面。

「医生啊……小君君怎么发烧了,我真的是一整个头痛,昨天跟今天连续烧了两天,什么症状都没有,但烧就是退不下来……。」略勇壮的爸爸一脸苦恼。小君君头扎着整齐的辫子,嘴巴轻轻抿起,穿着像小公主般的蓬蓬裙,一脸文雅、安静、害羞、惹人怜爱的样子。

「食欲、活动力都还好吗?」我问。

「都还很不错……只是我们都很担心,因为她哥哥前几天才快筛验出来有A型流感……。」

「那他们有隔离生活吗?」我问。

「没有耶……。哥哥吃什么,小君君也都想跟着咬一口。而且他们兄妹感情又好,每次都形影不离……。」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也帮小君君做了快筛、然后把药物开完,顺便卫教了一下:「流感也可能会造成肠胃道方面的症状,最近小朋友如果肠胃不舒服,饮食要吃清淡一点喔……。」

爸爸听到,马上回过头跟站在后面衣着朴素淡雅的妈妈、带点命令似的口吻说:「听到没有……记得要煮清淡一点,下次煮点稀饭好了……。」

妈妈微微笑了一下。

我在心里也偷偷地笑了,这种氛围与口气,感觉好像古代宫廷中的国王抱着美丽骄贵、皮肤稚嫩如牛奶般的小公主,无限疼爱的要旁边伺奉的仆女去煮点东西给小公主吃,深怕她饿着或病着。

难怪人家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此时,爸比的小公主一轻轻微蹙了眉,爸比今世的情人,也只好退场变成仆女了。

想起有一个小女生,爸爸常帮她拍照,拍的太可爱而在网络上爆红。他曾帮女儿拍了一张抱着苹果睡觉的照片,爸爸自己很喜欢,因为那是清晨时,床边放了一颗苹果,女儿起床玩了一下苹果,抱着苹果快睡着时说:「apple跟把鼻一样香,我可以抱着apple睡觉吗?」把鼻说:「赶快睡,小宝贝,这颗苹果有把鼻一样的心跳、还有把鼻的爱哟……。」

接着把鼻自己加上批注:「因为她从小就是我抱在胸前哄睡觉,都要听我的心跳声、闻我身上的味道、或摸到我的脸,才能安稳地入睡。我自己超喜欢这张照片,看到这张,我又会想起当时甜滋滋的回忆……。」

或许女儿们真的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才会在今世如此甜蜜又温馨。

当爸妈离开诊间的那一刻,爸爸要小君君给医生一个飞吻。父女间咯咯的玩耍笑声,又像银铃一般地滚动、尾随在他们的后面,久久不止息。

我想小君君永远都是把鼻心中,最心爱的小公主与小情人。恍然间,画面定格,我看到了人世间最平凡却充实无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