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少儿读物出版家海飞曾说,今天的中国孩子是非常幸福的,他们可以第一时间读到全世界最优秀的少儿图书。实际上,随着中国版权引进规模的不断扩大,中国小读者与海外同步阅读已成新常态。“中国儿童文学翻译是全世界最好的,不但规模大,而且可以做到同步翻译出版国际上最新的作品。在这方面能和中国媲美的国家并不多。”作家、儿童文学研究专家刘绪源说。

对于当前的儿童文学翻译质量,刘绪源表示总体不错,但也有滥竽充数的劣作。“不是学了外语就能搞翻译,做翻译一定要懂专业,否则就会出笑话。” 刘绪源说,几年前他参加一个泰戈尔研讨会,翻译说泰戈尔对中国作家影响很大,不少毕业于月牙学校的中国作家比如徐志摩都曾受益于泰戈尔的诗歌。刘绪源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了,原来翻译把“新月派”(crecsent school)译成了“月牙学校”。“这就是不了解现代文学的结果。”刘绪源说,类似的翻译错误在引进版童书中并非个例。

刘绪源认为,现在非常缺少像任溶溶这样对世界儿童文学了如指掌,又具备高度的文学修养,并葆有一颗童心的翻译大家。他说,任溶溶从事翻译的时候,中国童书出版尚未市场化,翻译家的自主选择权比较大,任溶溶就从国外最优秀作家作品中有选择地翻译,他译的普希金的儿童诗以及《铁木耳和他的队伍》《木偶奇遇记》《洋葱头历险记》等风行全国,特别是翻译瑞典作家林格伦的《淘气包埃米尔》,对中国儿童文学界产生了巨大冲击,第一次把“顽童”的形象引入中国,使中国儿童文学界认识到原来童书还能这么写。“这就使中国儿童文学与国际接轨了,一个翻译家的使命感、责任感就体现出来了。”刘绪源说,今天中国译者的自主权、选择权已经弱化,大部分都是受出版社委托来从事翻译。

儿童文学翻译家、上海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副教授吴刚认为,当前缺少儿童文学翻译大家和译者地位低、稿费低也有很大关系。他说,不少翻译图书在封面上都找不到译者的名字,一些出版社认为儿童文学翻译很容易,在签订翻译合同时采取一次性稿酬、终身买断版权等办法,简直是“农奴制”,所以打击了译者的积极性。

当前的中国儿童文学翻译空前繁荣,但也存在“一窝蜂”和“同质化”的问题。一些中国出版社认为出版竞争如此激烈,只要是国外获奖的作品“先抢下来再说”,“但在国外畅销,在中国不一定也畅销。一定要结合国情,看看这些作品是不是适合中国孩子,是不是对我们的思想观念有互补作用。”

有的书就不太适合低龄孩子看。“有些引进版儿童文学带有轻微的血腥,堪称‘重口味’,但孩子一旦习惯了‘重口味’,再让他换个‘轻口味’就难了。”有一次吴刚向几个初中生推荐自己翻译的《霍比特人》,但没想到孩子们看了一会儿就说,太小儿科了,我们现在都看《盗墓笔记》《鬼吹灯》,令吴刚深感遗憾,他说:“有些书必须在恰当的年龄看,才能给精神以最大滋养,少儿阅读不能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