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听喧淫气杀温如玉 恨讥笑怒打金钟儿

词曰:

且去听他,白昼闹风华。淫声艳语嗳呀呀,气杀冤家。

一曲琵琶干戈起,打骂相加。郎今去也各天涯,心上结深疤。

《珠沉渊》

话说金钟儿去后,温如玉随即穿衣服。苗秃道:“我与你要洗脸水去。”少刻,如玉到前边,张华收拾行李。郑三家两口子,说好说歹的才将如玉留下;又暗中嘱咐金钟儿,在两处儿都打照着,休要冷淡了旧嫖客。如玉同众人吃了早饭,因昨夜短了睡,到后边困觉。

睡到午间,扒起到前院一看,白不见一个人,止有郑三在南房檐下,坐着打呼。原来苗秃子等同何公子家丁们,郊外游走去了。如玉走到庭房,正欲趁空儿与金钟诉诉离情。刚走到门前,将帘儿掀起,见门子紧闭。仔细一听,里面柔声嫩语,气喘吁吁,是个云雨的光景。又听得抽送之声,与狗舐粥汤相似。少刻声音更迫,只听得金钟儿百般乱叫,口中说死说活。

如玉听到此际,比晚前那一番更是难受,心上和刀剜剑刺的一般,长出了一口气。

走到后边,把桌子拍了两下道:“气杀!气杀!”将身子靠在被褥上,发起痴呆来。好半晌,方说道:“总是我来的不是了。与这老忘八肏的做的是什么寿!”猛见王馨儿笑嘻嘻的入来道:“大爷和谁说话哩?”如玉道:“我没说什么。请坐。

“玉磐儿道:“东庭房着人占了,大爷独自在此,不寂寞么?

“如玉道:“也罢了。”玉磐儿道:“他们都游走去了,止有何公子在金妹子房中睡觉。我头前来看大爷,见大爷睡着了,不敢惊动。”如玉道:“这何公子到你家,前后共几天了?”

玉磐几道:“连今日十八天。”如玉道:“不知他几时起身?

“玉磬儿微笑道:“这到不晓的。”又道:“他两个正是郎才女貌,水乳相投。这离别的话,也还说不起哩。”如玉道:“苗三爷与你最久,他待你的情分何如?”玉磬几道:“我一生为人,大爷也看得出,谁疼怜我些,谁就是我的恩人,只是自己生的丑陋,不能中高贵人的眼,这也是命薄使然。”如玉道:“你若算丑陋人,天下也没俊俏的了。”玉磐儿笑道:“大爷何苦玩弄我?只是大爷到这里来,金妹子又无暇陪伴。到教大爷心上受了说不出的委曲。”如玉道:“此番你妹子,不是先日的妹子了,把个人大变了。我明日绝早走;将来他不见我,我不见他,他还有什么法儿委曲我?”玉磐儿道:“嗳哟!好大爷,怎么把斩头滴血的话都说出来?我妹子今年才十九岁,到底有点孩子性。将来何公子未了,他急切里也没个如意的人,除了大爷,再寻那个?”如玉冷笑道:“我还不是就近的毛房,任人家屎尿哩!不是你三叔和你三婶儿,再三苦留,我此刻也走出六十里去了。”两人正叙谈着,忽听得外面有人说笑。玉磐儿道:“我且失陪大爷。”一直前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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