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诺越等越着急了:埃尔默正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呢。他怎样才能溜出去见布茨呢?他非见布茨不可,他想出来的那套策略让他们自己陷入了从未经历过的困境。

当然,布鲁诺得承认当时他是够开心的,可结果却是一团糟。

现在他躺在黑暗中,好像仍能听见斯特金先生的声音:“沃尔顿,再也不会有什么蚂蚁和臭鼬了———你再也没有外出权了。”布鲁诺在黑暗里咧嘴乐了:他已经习惯于自己来创造外出的机会了。

总算运气,过了半夜后埃尔默终于睡着了。该到时间啦,布鲁诺心想。

他推开窗溜进了空无一人的校园。他贴着黑糊糊的楼房投下的阴影摸到第一宿舍,轻轻地敲了敲布茨的窗。几分钟过去了,没有回音。布鲁诺又敲了敲,声音在半夜的寂静中听起来很响。

最后布茨总算伸出头来了,还招手示意他进去。布鲁诺纵身爬进窗里。

“乔治在医务室里,他得了疲劳过度症。”布茨解释说,“可他好像没有每天绕着校园跑上十三圈。”

布鲁诺还在打量着这个房间:“哎呀!好阔气!瞧这些立体声喇叭,这台投影电视,还有———”

“还有电传打字机,”布茨打断了他,拉开壁橱门露出一架银光闪闪的机器,“我跟你说过的。”

“好家伙,”布鲁诺惊呼道,“我简直不敢相信!”

“等你看了洗澡间再说吧,”布茨说,示意要他进去,“走遍全国的药铺也找不到这么齐全的。”

布鲁诺吹了声口哨。“可我过去听你说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在吹牛呢。我还是认为埃尔默比他更傻,可乔治也真是个怪物!”他在乔治的床上坐下,“得,出了什么事啦?你先说。”

尽管布茨倒了霉,可他还是咧开嘴笑着,从乔治的高价邮票开始说起,一直讲到蔓延性卡列特的传播。要不是布茨给了他那份剪报看,布鲁诺简直没法相信,有人只因为几块色斑就会在床上躺一整天。

“干得漂亮。”

“非常漂亮,”布茨挖苦地附和道,“漂亮得我丢了三个月的外出权!这就是说,星期六我不能去斯克林麦杰女校跳舞了。”

“你怎么会认为他们还会让咱们去跳舞的呢?还记得咱们上次去干了什么啦?”

想起上次的舞会,布茨微笑了———斯克林麦杰女校的体育馆里挂着粉红色和银色的飘带,回荡着欢声笑语。在自助晚餐将要开始时,布鲁诺和布茨往混合甜饮料钵里倒了四十盎司苏格兰威士忌,结果这些玩意儿在斯克林麦杰小姐的脸上露了出来,她突然一把撕下了她那条臃肿的黑色礼服上的陪伴人①标志,将大吃一惊的斯特金先生拖下了舞池,开始像胆怯的小鸡一样跳起古怪的舞蹈来。这么一来,斯克林麦杰小姐成了舞会的皇后,年青的小姐们把仅存的那点拘谨一扫而光,舞会立刻成了一个拼命扭摆的狂欢节日。第二天她没法起床了,受了不少罪,人们猜测那是她的酒还没醒过来。

“三个月不准外出!”布鲁诺的嘲弄打断了布茨的回忆,“我是永远也出不去了!可我不在乎———反正黛安是不会跳舞的。”

“可凯茜要去。”布茨痛苦地说,“对了,说起黛安,上次你带着皮特涅干了什么啦?”

布鲁诺得意地微笑着,讲起了那些蚂蚁的两次历险。

“长话短说吧,”他收住话头,“消毒的人不得不又来一趟———由我掏钱。不过,我在第二宿舍可不是个倒霉蛋,埃尔默对我怕得要死,我一走进房间,他就要昏过去了。”

“但这么干的结果会是什么?”布茨追问道。

“你怎么样我不知道,”布鲁诺回答,“不过我的宿舍里正在传阅一份要求让我离开的请愿书,如果到了你那里,你签字就是。”

“可那帮不了我的忙,”布茨抱怨地说,“我再也不能、再也不愿在这个医院兼股票交易所里住下去了!”

布鲁诺耸耸肩,在乔治的床上摊开手脚。乔治要是知道了他的床沾上了别人的细菌,没准他会虚脱的。

“咱们非得让‘鱼儿’知道,乔治和埃尔默实际上有多么可恶。”布茨下了决心。

“这咱们怎么能办到?”布鲁诺表示异议,“他们只是对咱们来说才是可怕的。”

“那么,咱们就非得让他们显出可怕了。”布茨仍然不改主意,“星期天凌晨一点,你带上一些别人认得出是属于埃尔默?德里姆达尔的东西来,到古炮那里报到。我带一点乔治的东西去,要是咱们没法把他们栽进监狱里去,我就不叫麦尔维?P?奥尼尔!”说着他又补上一句,“现在嘛,这个P意味着‘最后一次行动’”